許多人說,土象星座不懂浪漫。

隨便搜尋一下,前三星座中土象星座就佔了兩個名額:金牛座、處女座。

另一個摩羯座也沒有被忘記,只不過是出現在不同的網頁,卻也是排在前三名!

可以說是公認的不浪漫象限。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土象星座的浪漫,很務實。

就像大地一樣的安穩,給人安穩的感覺,讓人的心暖暖的。

這種溫暖體現的方式可能很枝微末節,所以讓人容易忽略。

又或者是體現得讓人摸不著頭緒,讓人驚恐。例如老王。

 

此老王非彼隔壁老王,而是一名國中就長得像大學生所以被稱為老王的男子。

老王本人也非常習慣這個稱呼,有時叫他名字還會楞神一下才有反應。

老王,是男生中的奇特存在之一。

國中的年紀,男生上體育課就是打球,下了課也是打球,不上課的時候還是打球。

班上的男生為了佔球場一事不知道跟別的班發生過多少衝突了,不爭個你死我活不甘心!

「馬的!明明就是我們先到的!」

「幹他啦!」

「PK啊!鬥牛來一場啦!輸了趕快滾不要浪費時間啦!」

如此的喧囂聲在球場上真是屢見不鮮,似乎不這樣熱鬧就不像球場了,沒人搶的話打起球來還少了一點鬥志。

不管如何,有摸到球、有上到籃、有搶到板就是爽!

無論是誰,總有上場的時候,打半場打滿場都可以,喊聲「Play One!」就算報名了。

而老王在哪? 

 

老王在沙坑區靜靜的看風景。風景是一群國小小屁孩在玩沙。

我和老王就是這樣熟起來的。他看風景,我看他。

 

我問他,為什麼不去打球?

他摸了摸自己中分的愛心瀏海說,沒有啊,就不想打球啊。不想流汗。

 

其實,我知道原因,全班的人都知道原因。

每當體育課在老師的凝視下不得不上場時,別人都在趁空檔趕快移動防守或想辦法從對方手中抄球,

唯有他,趁著空檔在整理自己長腿分開來的瀏海。

巴不得有個鏡子來看自己是不是把那瀏海的"腳"給併攏了,

讓它們服服貼貼、安安份份的待在一起。

人家投籃後是緊張沒進球要搶籃板,他投籃後是緊張瀏海要摸個好幾下。

連場邊的女同學都忍不住說「老王可不可以不要再摸他的瀏海啦!搶球啊!」

只有他依然保持自己的節奏,不慍不火。

老王的不可觸碰之逆鱗,就長在他的額頭上。

 

我又問老王,那為什麼要在沙池這裡看小屁孩玩沙?

他不答反問,那你為什麼來?

我忘記我當時回了他什麼,只隱約記得我們針對誰先來這裡、誰跟蹤誰來的爭辯了好一陣子。

最後誰也沒說服誰,誰也沒勸走誰。

就這樣莫名的開始有了默契似的,每當最後一節自由活動課時,我和老王總是前後抵達沙池,

然後閒聊或不聊。

這種習慣沒多久就有新人加入,是我們班上的西瓜。

於是我和老王看著西瓜跟小屁孩們一起玩沙。就這樣過了好幾週。 

 

自由活動課結束的時候就是吃晚餐的時候,我總是提前一步先走,讓西瓜和老王看著我的背影。

大概是因為不想讓人發現這種相遇沙池的默契,所以寧願讓他看著我的背景,期待著明天能再多了解他一點點。

了解他的幽默,了解他的思考方式,了解他的舉動,了解他的說話方式,

我以為更靠近他那麼一點點了,也在他的心裡有一點身影了,就像他在我心裡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一樣。

 

後來才知道,

在我的轉身之後,原來我所不知道的他的另一面,他才展現出來。

 

這件事情我是聽寶寶說的。

在我腦中想像出了那個畫面。

 

她說,她發覺每天在她走回宿舍的時候,總會有個人跟在她身後。

校園中,一條人來人往、低年級的小毛頭追打衝撞的道路,

有個人總是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

是那種即使要打,也要小跑好幾步衝過去、並且那人不動才會打到的距離。

 

她回頭,那人就摸著自己的瀏海看著樹上的枝葉。

她走幾步,再回頭。

那人就摸著自己的瀏海在看著地上的落葉。

她又走幾步路,又回頭。

那人不見了。

左右一看,原來蹲在一旁綁鞋帶,也不忘扶一扶垂下的瀏海。

 

她喊,你幹嘛跟著我!

他說,沒有啊,我也剛好走這條路。

她喊,這是去女生宿舍欸!

他說,我..我是去隔壁棟的醫務室。

她喊,不要再跟著我了!

他沒說。只是他們之間一直保持同樣的長度。直到看見她安全的走進宿舍。

 

寶寶說,我覺得老王很像變態欸!每天都跟著我!

隱隱的,我聽出了那麼一點點,並不討厭的感覺。

 

即使當不成影子隨行在身旁,也想多多少少陪妳走一段路。

不打擾,不言語,就這樣在妳一個轉身就能看到的距離,走著。

他想看著的背景,不是別人,是妳。

 

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這就是土象星座的浪漫。

也是老王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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